傍晚时分，我来了黄菲家外面小巷子。
这天中午正好下了些小雨，我一路风尘，身上脏得很，自然不会直接来见她。林业招待所开房梳洗一番后，我才给她打电话。黄菲出来了，她穿着一件洁白羊绒套裙，鹅黄色长统靴，外面罩着一件素色网状小衫，鸦色头发如瀑泻下来，画了些淡妆，美得像个天使——这样美丽女人大都是出现电视荧屏里，然而她却偏偏选择当了警察，真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我曾经跟她探讨过这个问题，她说她从小就喜欢海岩剧和《名侦探柯南》，所以高考时候，就报了警校，然后就顺理成地称为了一个光荣警察。很奇葩理由，不过，我倒是很喜欢她穿制服样子，英姿飒爽，帅气，让人感觉特别不真实。
着我楞神样子，黄菲娇笑，问我丢魂了？
这妮子是故意，以她姿色，朝我放电，我是定然抵挡不住。接着轻松地聊了几分钟，我问她找我有什么事。她很委屈，说没事就不能找我么？我连忙摇头，说不是，没事，约我聊聊人生啊理想，也很好，年轻人嘛，总是需要找人倾诉一下情感，探讨一下未来。
如此调笑了几句，她说她大伯想我吃饭。
她大伯就是黄老牙，我们县算得上是一个很成功生意人，也是一个被下过蛊病人。我上次答应了她，这回也推托不得，说好。黄菲很高兴，立刻打电话给她大伯，说约了，让他准备一下，就带我过去。我抽空打了个电话回家报平安，然后跟着黄菲慢慢往河边街走去。不经意路过风雨桥，我向了对面一大排建筑，那是我母校，晋平县第一中学，那里，我度过了整整三年高中时光。
黄菲问我想起以前了么？
我说是，我那时小，不懂事，早先读小学初中时还能够拿全校第一，上了高中之后，没了父母管束，成绩直线下滑，后居然连一个大学都没考上，真是奇葩。现想想，往事不堪回首，真后悔。黄菲笑，说我现不是挺好么？而且还成为了大师，厉害得很。
我摇头，沮丧地说什么狗屁大师，都是你们捧，我只是机缘巧合而已，这还是要真谢谢我那从来不亲近外婆，要没她，我狗屁都不是。
说句实话，人生要是能够重来，我宁愿好好学习，努力读，走条正路。
我长叹，为自己刚刚南下打工那一段艰辛时光——同龄人还象牙塔中读，而我却不得不社会中挣扎着成长，四面都是墙，头撞得血淋淋。黄菲手轻轻拍了拍我，不知道是表示赞同，还是安慰。
从桥上走下来一个皮肤黑黑中年人，朝对面街走去。我扭过脸，把自己藏黑暗中，不敢他。
这个人就是我之前提过高中语文老师，姓石，因为我能背得一手好诗词，很喜欢我。而当我高二老是网吧通宵玩游戏、上网之后，成绩陡转之下，他把我痛批了一场。高考结束后，我落榜了，再也没有脸见他。即使是此刻，仍然是觉得辜负了他期望……所幸，他没有见我，径直走开了。
黄菲疑问地着我，说心虚什么？我摇头，说走吧，我们去你大伯家。
被黄菲领着，了黄家大宅，我居然有一种上门见父母错觉，而且还感觉空着手，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我着空地上有前几天作法招魂留下来火烧印记，黑乎乎一团，转念一想，我可是被当作贵宾神棍给过来，为毛会有这种想法？
来，我已经开始意起旁边这个容貌、气质俱佳大美女了。
我不会沦陷了吧？无错不少字
黄老牙和他老婆、他小舅子以及两个孩子门口迎接我，很热情，陆大师陆大师地一通乱喊，脸儿都笑成了花。黄老牙来有三个小孩，大儿子是前妻生，现也已经娶妻生子了，目前帮忙打理黄家生意，小儿子我见过，一个有些小骄傲娃崽，正读高二，小女儿是朵朵，可爱，可惜已经死去。进屋客厅没聊了一会儿，就餐厅吃饭。
菜很丰盛，我着眼熟，吃了两口才发觉原来是从杉江大酒店订来。
席间黄老牙不断地劝酒，还说一些“久仰”之类话语，又顺着黄菲攀关系。我这人吃饭，就并不喜欢说太多话，也不顾金蚕蛊这小东西跃跃欲试酒虫吵闹，几下就吃完，饮一杯橙汁，跟他直说，我来，底怎么回事吧？无错不少字黄老牙自病后，也饮不得酒，愁眉苦脸地说他身体越发不行了，不但如此，运气似乎也背，生意越发差了——他是做木材加工和贵重金属行业，2年受金融危机影响，行业利润普遍下滑，当然，这是当时不知道——问是不是冲了什么邪物。
我不言语，打量这个房间，心想着，这就是朵朵生活了六年多地方啊。
黄老牙并不知道我心中想法，只以为我阳宅风水，给我解释，说这房子落成时候了栗平县时富晗时大师，帮忙过，也添置了几样风水摆设，向来都挺好。只是不知道罗二妹那该死死婆子破坏了风水没有。
旁边小舅子补充，说初四那天晚上，房子后边空地上有人开坛作法，后来还散落了一地祭品，是不是有人要害他们家？
我故作沉吟了一会，说害倒不至于，不过家宅不灵，确实是犯了些冲。我想这房子房间……特别是他们死去小女儿房间。黄老牙连忙点头，也不吃饭了，急忙起身带我上楼去。我路过桌子处，听他小儿子很不屑轻声骂“骗子”，我停下来，着他。黄老牙老婆连忙拉住她儿子，怕得罪了我，忙不迭地给我道歉。
我笑笑，摇着头上了楼。
他再怎么不喜欢我，也总归是朵朵小哥哥，我未必没有这点儿容人之心。
况且，他也没有多大错，只是受了太长时间思想品德教育罢了。
黄老牙带领下，我装模作样地随意浏览了一下各个房间，并重点参观了一下他特意购置一整面墙鱼缸，黄菲跟我后面，听我胡诌点评。后，我来了二楼东边一个上锁小房间，这便是朵朵房间了。打开门，里面装修是粉红公主色，小巧但是精致，上下铺床，然后堆着有好多又大又松软玩偶，房间里很干净，显然经常有人收拾。黄老牙谈及自己小女儿，不知不觉眼泪都掉下来了，他后悔，自己得罪人，却害得他那天真可爱女儿去承受。朵朵这娃儿，太造孽了！
黄菲也来了情绪，大眼睛里面全部都是晕湿泪水。
显然，朵朵生前也是个惹人怜爱小家伙。
管黄老牙有些东西并不让人喜欢，但是他对自己女儿爱，却是发自内心、是真诚。他说他老婆每个星期都会整理一下朵朵房间，然后就大哭一场，一天情绪都是恹恹，不敢相信女儿真离开了自己。
见他们这幅模样，我有些内疚，感觉自己好像抢走了他们女儿一样。
这情绪让我变得有些难过，也没有了装神弄鬼兴致，说底，他们都是朵朵亲人，我也不能耍他们玩。这也是爱屋及乌心理。我房间里拿了一朵朵识字作练习簿，收起。然后给他们画了一张符，有驱害招运功效，是按照十二法门中蓝描绘，这蓝我烂熟于心。
完成之后，偷偷地晕上了金蚕蛊一滴血。有了这符贴宅门上，别我不敢保证，至少不会再有人向他们下蛊诅咒了。
金蚕蛊大约知道是朵朵家，倒也有情有义，出奇配合。
符给了黄老牙，他双手奉接，神情十分虔诚。据黄菲说他大伯以前是不信邪，早年间跟人打赌，还杀人坳睡了半宿。而自从遭了这次劫，逢初一十五，都烧香拜神。他小舅子拉着我，低声问起王宝松事情。说这疯子精神病医院呆了大半年了，好得差不多了，问他们家不管了行不行？我瞪他，说你们要是敢不管王宝松，第二天信不信黄老牙立刻就死？
黄老牙他小舅子、大儿子和二儿子都摇头，说罗二妹这老乞婆人都死了，还能管现？
黄老牙也将信将疑地着我。
管一个人一辈子，这件事情做起来难度是真很大，何况还是仇人儿子。
我不想让黄老牙了没有耐性时候去冒险，便要了一盆水，然后又叫人接了一杯无根水。把黄老牙带房，把其他人赶开，灯关上，黑暗里，我从随身包里面拿出一支香烛，点燃，让黄老牙持着，然后把装满水盆子放地上，念净心咒。念完之后，我把杯中无根水一点一点倒入盆中，让黄老牙借着烛光，自己水中倒影。
他一眼，吓了一跳，说自己头上怎么有淡淡红光？这水是怎么回事？
我问他清楚了么？他点头，说清楚了。我把香烛吹熄灭，把灯打开，跟他说，这盆水，模拟是一个镜子。镜灵传说全世界范围内都很广泛，说法有真有假，但是我布这一镜，能够清楚真实自己。你，头顶红光，这是血咒，是罗二妹用一生心力结下怨气，倘若违约，这血咒立刻爆发，不但你不得好死，而且家人也跟着遭殃。
黄老牙沉默了一分钟，说他信了，他只要活着，就养着王宝松，一辈子。
第十二盆中窥人
第十二盆中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