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加大了林清的决心。
她轻轻吸了口气，压抑着喉咙里的哭声，缓慢却坚定地说道。
“顾向东，我们离婚吧！”
她没有等他的回应，说完就拿开手机挂了，然后，就发现手一直都在发抖。
林清原以为自己会哭，但她把眼睛眨了又眨，除了有点不适的酸涩之外，竟然一滴眼泪都没有。
又坐了一下，她给自己化了个妆，竟然已经下了决心，就要挺起胸膛，绝不能在人前露怯，让人小瞧了去。
收拾完，林清再三确认自己状态良好之后，从进来后第一次打开了小楼的大门。
外面太阳已经升起来了，依然是热气腾腾的一天，她的眼睛被热烈的阳光刺了一下，但她只是眯了一下很快就适应了。
在前楼门前碰到余中，他的脸上划过一瞬诧异。
“少夫人。”
“余管家，我来见老太太，认错来了。”
林清淡然开口，她确实错了，错得离谱。
余中像被她的样子惊着了，看了她好几秒，才点了下头。
“您稍等！”
老太太当然会见她，余中很快就出来叫她了，走进去，老太太正带着祁佑吃早饭。
林清在玄关处站了一下，眯了下眼，心里浮出一丝冷笑。
祁佑已经看到她了，欢快地叫了声妈妈，立刻就要跑过来，被老太太呵斥住。
“祁佑，食不言寝不语，好好吃饭！”
小娃儿只得又乖乖坐回去，顺便朝林清露出一个可爱至极的无奈笑容。
林清看着他，鼻头发酸，忍着心痛回了一记笑。
这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是真正跟她血脉相连的人。
她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到了，顾家看重子嗣，就算顾向东将来还要生孩子，顾家也不会把孩子给她！
两个孩子，是她在这个家里唯一的牵挂。
“既然来了，就一起过来吃饭吧！”老太太发了话。
依然声音严肃，高高在上。
林清没有推辞，她生了病，两天没喝一开口水，没吃一口饭，她急需食物来补充体力。
有了体力，她才有力气来面对接下来的事情。
一餐早饭吃得酣畅淋漓，林清知道老太太一直在看她，就连祁佑都疑惑地看了她好几次，大概是她的吃相太吓人了。
吃完饭，老太太自动让人带走了祁佑，她不会让大人的事影响到孩子。
“现在说吧，看看你这两天反省的如何？”老太太略显傲慢地开口。
林清静静看着她，以往老人给她留下的睿智清明的形象，已然模糊，在她面前的，不过就是个一心只有家族荣誉的平凡老人。
她不赞同，但没理由责怪。
谁都有自己要守护的东西，老太太也只是做了她该做的。
想透了，林清的心境也就淡然起来，想她以前，不也为了自己要坚守的利益，三番五次跟人谈判交涉吗？
放宽心，把走不进去的亲情，看成交易，也就那么回事。
于是，林清轻轻吐了口气，缓缓说道：“我决定跟顾向东离婚了，不出意外的话，他今天会回来。到时您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在场。”
她一直以为要说出这句话很难，原来在说出来之后，她除了心底那抹难以忽略的痛之外，还能感到一丝轻松。
她林清本就不是拖泥带水的人，要不是因为爱，她怎么会死皮赖脸拖这么久？
爱是个奇怪的东西，它能让人勇敢坚守，也能让人安然放弃。
老太太显然被她的话惊了一下，但她毕竟见多识广，境界高深，仅仅呆滞了那么一瞬，就又恢复如常。
林清将她所有的细微表情都看在眼里，然后就露出一抹不无讥讽的笑。
“你真的想好了？”老太太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严谨。
林清满心苦涩，却坚定地点了点头，说道：“您想要的懂事，我始终做不到！既然达不到您的要求，还不如趁早放手，免得大家都痛苦！”
老太太冷色地皱了皱眉，道：“你这是在怪我？而不是反省你们夫妻感情出了什么问题！”
“已经不重要了！”林清果断地摇头，“三观不同，勉强不得！”
她不能藏着一刻破碎掉的心，装作不介意。
老太太躲了一下林清又黑又亮的眼睛，脸上似乎闪过一丝如同遗憾的东西，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展现在林清面前的，还是她的强势和冷清。
“既然你们都决定了，我也不会说什么！”老太太绷着脸说道，“毕竟你在顾家多年，后面也几年也确实做的不错，我相信向东不会亏待你！而我作为这个家的长辈，我的意见就一个，两个孩子你一个都不能带走！”
果然！
林清嗤笑出声，“凭什么，我是孩子的母亲！”
“就凭你离开顾家之后，什么都不是！”
突然插进来的低沉男声，又重又冷地打断她的话。
转头去看，顾向东正大步逆光而来，他还是那么高大，那么英俊，犹如神祗一般的降临。
林清贪恋地看着他，苦笑连连，如果她没有打那通电话，是不是这辈子都没有再见他的机会了？
“顾向东，你不要欺人太甚！”林清不屈地望着他。
他轻轻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要是不服，可以提起诉讼，看看法官会把抚养权判给谁？”
“言儿已经满十岁了，他有自主选择的权利！”林清放大了声音。
“是吗？那就尽管试试！”
顾向东已经走近了，居高临下，势在必得地俯视着她。
林清白着脸，轻轻发着抖，无助而惊惶。
她当然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争赢顾向东，永远不可能赢了顾家！
顾向东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露出几许怜悯的神色，缓声说道：“看在那三年的份上，我把如译给你，另外，再给你gd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我知道你手上还有骏东的股份，那也给你全部带走。”
他皱眉看着她，冷峻的目光在警告她不要得寸进尺。
“林清，十年婚姻换这些东西，你不亏！”
林清呵呵笑了两声，绝望地看着他问：“我是不是还应该谢谢你肯亲自来跟我谈，而不是律师带来的冷冰冰的一张纸？”
顾向东顿了一下，眼里闪过一抹复杂至极的光，轻轻避了一下她的眼神，冷静开口。
“你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