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又在这个时候响起来，他看也没看地接起来，明亮满是歉意的声音清晰地传过来。
“对不起，当年我已经查到了那姑娘就是小清，对不起……”
顾向东咬紧了牙，“啪”的一声把手机摔了出去！
当年就知道了那是小清，还瞒了他这么多年，真是好啊！
顾向东在办公室里转了几圈，满心都是吐不出咽不下的浊气。
他不想去想林清到底在这当中充当了怎样的角色，可林灵的话一直在他耳边回响。
“你以为她有多好？”
“你才最需要出去打听，然后擦亮双眼，看看你爱上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这些话，一个字接一个字的在他耳边炸响，最后变成了震天惊雷。
可他心里跳出来的却是另一个清甜的声音。
“顾向东，你是这个世上最好的男人！”
“顾向东我爱你，我比任何人都爱你！”
这些声音揉在一起，砸得他心疼，头疼，全身都疼。
不知道在办公室里坐了多久，外面有人敲门，隔了一下，又被从外面轻轻推开。
周亮走进来，看到他站在窗前顿了一下，顾向东的背影给他一种说不出的沧桑。
“什么事？”顾向东黯然出声。
周亮挺了挺胸膛，回答：“是林总找您，您的电话打不通，打到我这儿了。”
顾向东的心尖锐地疼了一下，他轻轻吸了口气，稳住了心神问道：“说什么？”
“她说中午在后院订了位置，请您过去！”
后院！
顾向东眯了眯眼，想当初他决定要跟她在一起时，也是第一时间就带她去见了后院，见了李爷爷。
现在……
“我会去！”
去吧，有些事，他需要真相。
林灵从办公室里出来，就看到顾向东大步离开的背影，她听说了，今天上午顾向东的情绪很不对劲。
她的大脑告诉她不该再有奢望，她跟他说的时候，顾向东还义正言辞的维护林清。
可她的心却不停地跟她叫嚣，现在能让他失控的，就只有一个林清了。
……
顾向东刚从车里出来，就看到林清笑容满面地朝他飞跑过来，已经长到锁骨的头发飞扬起来，像个孩子。
“顾向东！”她张开双臂，猛地扑过来，眼睛笑得像新月。
他站着没动，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样的表情，但双手已经下意识地伸出去接人，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冲过来抱了个满怀。
她像孩子一样咯咯地笑，仰着脸看他，撅起嘴轻轻撒着娇：“你的电话怎么打不通？害得我想给你一个惊喜都不行！”
顾向东不受控制地张了张嘴，“摔坏了。”
“怎么摔了的？”林清眨了眨眼睛，随即又是一笑，“没事的，重新换一个就是了。”
然后又问：“里面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信息？”
这话像一根刺一样扎在他的心上，让他瞳孔一缩。
“你问这个干什么？”声音有些发凉。
林清觉察到了，笑容在脸上僵了僵，“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顾向东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继续问：“你问我手机干什么？”
“我……”林清抿抿嘴。
如果，这样她还看不出他有问题的话，她就算是白活了这几年了。
下一刻，她看向他的眸子里就充满了担忧，她伸手摸摸他的脸，关切地问。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别急，慢慢跟我说。”
她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清澈见底，眼睛里面倒影出来的全是他的影子。
顾向东突然生出一股厌烦，头一偏，手已经打了出去，“啪”的一声挥开了她的手，看也没看她，越过她就往里走。
“走吧，吃饭！”
被打掉手的林清呆呆站在原地没动，他刚刚在她手背上留下的疼还存在着，就像一团火一样舔牴着她的心。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她仿佛又看到了他身上的冷漠，一如当年还跟她水火不容的顾向东。
冷漠，是她最不愿意用在顾向东身上的词。
她不明白，明明早上还欢欢喜喜地接她上班，就一个上午不见，他对着自己的时候，给她的感觉就安全变了。
林清慢慢回身，顾向东已经走进去了，一点背影都没有。
他没有再像以往一样牵着她的手，他甚至都没等她就走了。
顾向东这个样子，让她有点心痛，更有一种说不出的心慌。
她愣愣站在院子里百思不得其解，还是李爷爷来喊她，才回过神来，赶紧笑了笑进了包厢。
顾向东正坐在位置上，桌子上已经上了一份凉菜，他的筷子上正夹着菜，她进来停也没停一下。
林清吸了口气，慢慢在他对面坐下来，看着他问。
“发生什么事了？”
顾向东还是没看她，皱着眉头闷闷地说。
“先吃饭！”
算是回答了她的话。
林清抿抿唇，这样的他让她很不适，倔劲上来，伸手就按住了他的手。
“不行，先把事情说清楚！”
顾向东一顿，抬起眼看向她，眸子里闪着莫名复杂的光，看得林清心里一凉。
“到底怎么了？”她又问，“我们说过要对彼此坦诚……”
“真的？”顾向东突然出声打断她的话。
“是！”
顾向东重重吐了口气，点了点头，放下筷子从身上掏出了那枚玉佩，放到她面前。
“跟我说说这个吧！”他看着林清的眼睛，她一点细微的表情都不肯放过。
林清眸光一闪，“这个……我不是已经都告诉你了吗？”
“都说清楚了吗？”顾向东偏了偏头，她眼里那一闪而过的迟疑，没有逃过他的眼睛，让他的心不由自主地跟着一紧。
林清已经快速稳定了心神，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暗暗咽着口水说道。
“都说清楚了，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她心里在打鼓，尤其是顾向东看向她的眼神，尤其让她心乱如麻。
“是林家查出来了吗？他们知道是我撞死了林清，所以让你来质问我！”
她做过心理准备，想到过林家人查出这件事后，要对自己做的任何事。
重新提起上诉，或者要她以命抵命都想过，也想过顾向东会在中间周旋，或许最后他们能找到一个解决办法。
但是，顾向东现在看着她的眼睛，那双深邃墨黑的眼睛里带着沉痛和纠结。
他问：“你知道小清是谁吗？”
林清的心里顿时“咯噔”一声，脸已经不受控制地苍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