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当天晚上，季成阳就开始准备第二天离开。
暖暖真如同她自己所说，用所有方法，终于让所有人头疼地答应了她，让季成阳带着她和记忆一起去。
“会有高原反应哦。”暖暖妈妈竭全力劝说。
“没关系，”暖暖一边吸着气，一边吃串串香，“外公答应了，他会给我带特别有经验兵和医生。”
后劝说宣告失败。
记忆也吃得眼泪汪汪，真辣啊，然后悄悄佩服地了眼暖暖。
……实太霸气了，简直是以一敌十战斗力。
第二天清晨，他们五点就坐车离开了成都。车一路开，她们一路睡着，睡午饭时间才醒来，吃了些东西，暖暖就开始很开心地抓着季成阳手臂摇晃，撒娇，或者自己拿着手机，悄悄给班长徐青发短信。她玩手机时候，记忆就陪着季成阳说话。
说是自己陪他？其实是他陪着自己才对。
纪忆着车窗外景色，轻声说：“外边空气，一定特别好。”
“是很好，”开车司机一旁搭腔，“不过也很冷。还有你们两个小姑娘要留着点儿体力，我们这一天路会海拔越来越高，怕你们了晚上就吃不消了。”
“高原反应？”暖暖妈妈提过。
“是啊，高原反应，”司机笑，“不过我们随行带了很有经验医生，就会比那些自驾游人好很多。”
她点头。
想追问去地方好不好玩，又怕司机会觉得自己麻烦，就没再问。
倒是司机很喜欢说话，还解释了一会儿，说有时候平时身体弱上了高原反倒没什么，身体好倒是容易病倒。
她听了会儿，觉得自己挺爱生病，暖暖倒是身体很好。
她探头，手拍了拍副驾驶座上季成阳，忽然发现他是闭着眼睛。纪忆怕吵醒他，又把手悄悄收回来，却被他忽然握住了手腕：“怎么了？饿了？渴了？”
她窘了，摇头：“没有。”
季成阳放开她：“还是想上厕所？”
她窘了，猛摇头：“不是。”
“难受？头昏？喘不过气？”
“……”纪忆笛声说，“没有，就想问你身体好不好。isenbsp;然后就惹出了这一串提问。
季成阳显然没有认真听刚才司机话，不太明白她意思，但目光忽然就有了些变化，她没来得及眼睛里，就听见暖暖忽然大声问了一句：“怎么没信号了？”司机忙解释说，这里毕竟不是成都，信号断断续续很正常，而且马上就进山区了，信号会差。
暖暖脸色有变，她只想一边玩，一边还可以和班长打打电话，发发短信。
没想希望彻底破碎了。
晚上睡觉时，暖暖已经扛不住，床上翻了个身。
纪忆睡得半梦半醒，被她吵醒。
“明天据说要去小叔一个亲戚家，后天才能稻城，我不行啊，受不了这么多天联系不徐青。”
“你就当给班长省钱了，”纪忆打了个哈欠，轻声说，“这么发短信打电话，他就是打两份工都不够啊。”暖暖觉得冷，把脚伸纪忆棉被里，直接放她大腿之间。
纪忆冻得龇牙咧嘴，用手给她搓了搓脚：“你脚好冰啊。”
“我怎么办呢，想他啊，”暖暖继续说着，“手机都是我私房钱送给他，好不容易他要了，还说以后攒够钱还我……手机费他根不要我给。”
性别为男人，应该都不会好意思要。
她想着想着，又要睡着了。
暖暖再次唤醒她，忽然说：“西西……后天你生日，你和我小叔单独过好不好？”
“啊？”她没懂。
“你好不容易来一次，不去亚丁可惜了，”暖暖自说自话，安排着，“我明天就装高原反应，好不好？你要帮我撒谎，说我一晚上都难受。”
“医生能检查出来吧？”虽然这位大小姐装病成精了都。
“他能检查出什么，”暖暖胸有成竹，“我就说我难受，他们不敢不送我回成都。”
“其实也不是全都没信号，有时候就有啊。”
“我要时时刻刻都有啊，西西——”暖暖真心相思成灾了。
“……那我陪你一起回去吧？”
“不要啊，你去过生日，我告诉你，那里特别特别美，”暖暖回忆小叔说话，“雪山环抱，雪山下就是村庄，温暖如春，还有各种动物……”
“野羊，鹿，还有藏马鸡……”纪忆接话，“还有古寺。”
这些都是司机车上说过，说得她特别心痒。
结果她头一次战胜了自己理智，真就第二天睡醒时，暖暖成功蒙混过去，被单独送回成都时留了下来。
“你真不回去？”季成阳用手摸着暖暖额头，也不太能判断出她是不是真开始有了高原反应，回头又去问纪忆。
坚持住，坚持住就能雪山、草原、红叶、溪流了……
纪忆着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季成阳竟然就如此答应了。
他继续行驶汽车上，还思索自己决定是不是错，毕竟是别人家孩子，接下又是海拔不断升高路程，出了什么事实不好交代……但纪忆鼻子贴着窗，不停窗外惊喜表情，他忽然就释然了。
反正有随行医生，总不会有太大麻烦。
路越来越难走，都是盘山公路。
司机一边开着还一边说：“我听说那里申什么世界自然遗产呢，说不定十年后啊，这里就成名胜了，时候路肯定会好很多。”
纪忆以为会一直听说藏族房子，季成阳却告诉她，今晚去地方并非是稻城。纪忆这才想起来，暖暖说过，今晚会他一个亲戚家。
听上去暖暖也不知道这个亲戚，那应该就是季成阳妈妈那边人吧？
太阳落山时候，终于进了一个不大小镇。
车沿着老街开进去，路是各种长条石板拼接而成，有些稍许颠簸，她隔着窗户过来，红色木门和墙，还有荡来荡去灯笼。等车转过几个弯，已经开了土路上，再开下去就是河沟和大片杂草丛了。
后停下来，司机问季成阳，是不是这里时，他竟然意外地没有立刻回答。
纪忆下车，跟着季成阳先走进了院子大门，刚才迈进去，忽然就有“汪汪汪”犬吠。天啊……她着面前特别高大一只黑狗，腿顿时就软了。
季成阳一伸手，就把她护了身后。
“小黑！”有个老婆婆声音制止那只狗，然后人就也掀开棉门帘子，走了出来。
老婆婆季成阳一行人，先是愣了愣神，再仔细去季成阳，忽然就眼睛明显睁大了，甚至还能她眼角有泪要涌出来……“阳阳，是阳阳吗……”
季成阳应了一声，叫了声“姨婆”。
姨婆腿脚有些不利索，还是着步子走过来，不断去季成阳，几句激动追问后，终于视线落了纪忆身上：“这是……他们家孩子？”
“不是。”季成阳否认。
姨婆摸摸纪忆脸，她很听话，没有躲。
其实她刚才想过，是不是该有别称呼，毕竟自己是要叫季成阳小叔……可是小叔姨婆应该叫什么呢，她真不知道。
于是就小声，跟着季成阳也叫了声姨婆。
“这是季家给你找小媳妇？”
……
虽然姨婆说话口音很奇怪，但她还是听懂这句了，瞬间就懵了。
季成阳也是一怔，忽然就笑了：“不是，这是别人家孩子。”
姨婆疑惑，那怎么跟着叫我姨婆呢？
不过她也没有追问，忙将一行人都让了屋子里。开车司机和兵都是四川人，聊了两句就熟悉了，季成阳似乎是听得懂他们方言，但也不太会说了，就一旁烤火。
后来晚上就来了很多人，季成阳怕她不习惯，就让她里屋坐着电视。
没有多少台，纪忆拨了会遥控器就觉得没意思了，索性把包里卷子都拿出来，铺满了床，季成阳要睡觉时候走进来，就着她黄色灯光下，握着笔，牙齿还咬着透明笔帽，似乎被题难倒了。
还不一米五身高，又瘦，缩着趴卷子堆里，只是一小团。
影子是细小。
“不会了？”他走她身边坐下来。
“嗯。”她有些期盼地把卷子推给他，指了指一个题目。
他了眼题目，声音平淡地说：“y≤或y≥4。”
“……没有解题步骤，是零分。”
“为什么？”季成阳接过她笔，她草稿上开始写解题步骤。
写得很潦草，只能大概把能想写出来。
“不知道……我以前就因为没有步骤拿过零分，答案对也没有用，”纪忆也很苦闷，着他写得东西，大概懂了意思，可是还要自己去添加很多，“跳过步骤……也会扣分。”
季成阳顿了顿，又好脾气地重写了一遍，详细了多。
“还要写……很多文字，不光是公式……”
“比如？”他是真忘记了高中时代需要怎么去解题。
“比如，”她认真告诉他，“后这句，你不能写‘c纵取值y≤或y≥4’，要写‘c纵坐标取值范围是……y≤或y≥4’。”
……
他终于无奈地微微笑起来：“是不是我你们班，也会被老师叫走罚站？”
“……估计是。”纪忆实话实说。
她等了他一晚上，都没好意思问他厕所哪里，这时候聊了半天，终于觉得自己一定必须要去厕所了，才特别不好意思地问他：“你知道……姨婆家厕所哪里吗？”
季成阳又是一怔，想起她自从了这里都没去厕所……
估计小孩子忍坏了吧？
他有些内疚，带着她走出去。水泥台上空有一根绳子，上边悬着一个黄色灯泡，照亮了大半院子，狗也被栓了起来，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他指了指院子角落砖墙小屋：“去吧，我这里等你。”
那里啊？
纪忆走过去，灯光越来越暗，她顺着小路走砖墙前，已经暗只剩下月光。
里边黑漆漆，没有门。
好可怕。
可是季成阳身后着自己呢。
纪忆终于巨大“我不能添麻烦我不能丢人”信念下走了进去，真是农村老式厕所，她匆匆入，又匆匆跑出来，竟然发现连院子里灯光都没有了，而且院子里没有任何人影了。就这么一眼，手脚都凉了。
季成阳呢？
小季叔叔呢……
太可怕了，怎么和鬼片一样，老旧院子，还有狗轻吠声音。
没有人，一个都没有。
“西西？”有声音大门口叫她，人影走过来。
纪忆猛转过身发现是他，立刻就扑上去，紧紧抱住他腰，把脸深深埋他黑色羊绒衫上，吓得手脚都软了：“你去哪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 tt好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