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鲁东苏省并不算远,所以我们提前乘坐动车达了金陵,去郭一指公司没待一会儿,便接大师兄即将达金陵消息,于是让郭一指送我们达禄口机场,等待大师兄。
那天大雾,飞机有些晚点,时间拖延了傍晚。
我们以为像大师兄这个级别领导出行,必将是前呼后拥,要不然就是专机包行,然而当听zh9626航班落地消息时,我还和郭一指讨论街头如何招揽肥羊技巧,便见杂毛小道站起了身来,我顺着他目光往前,见穿着一身陈旧中山装中年老帅哥出现了视线中,器宇轩昂、面露和煦如春风笑容,不是大师兄还是谁?
没想这个坐镇东南一方诸侯,竟然乘坐特价航班,独身前来。
瞧见了我们,大师兄提着一个有了些年头行李包走了过来,与我们招呼,见郭一指,他倒也认识,握手,并问起他师父铁齿神算刘近来可好?
郭一指说他师父进了大内做顾问,他也是有几年没有见过他老人家了,实是想念得很。
大师兄点头,说哦,既然进了大内,便是担起了谋算国运重任,他当真是求仁得仁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虽然宗教局前身曾经是由341部队骨干进驻创建,但是大家毕竟还是两个不同系统,而且事关大内,自当讳言,大师兄深谙此理,便不多问,也不再机场逗留,说他此行乃私事,所以便没有通知当地有关部门,既然这郭大老板有车,便占个便宜,与我们一同去罢。
大师兄毕竟地位这里,郭一指虽然是铁尺神算刘爱徒,但是与这种层次高级领导干部接触也少,受宠若惊,说你陈老大能够坐我车子,这便是给我郭瞎子天大面子,来,不多说,上车先。
如何前往茅山,我自然是懵懂不知,而杂毛小道也支支吾吾不肯言——其实此刻他是忐忑,毕竟当日将他逐出茅山,便是自己师父,茅山宗掌教陶晋鸿。一直以来,他为自己曾是茅山弟子骄傲同时,心里面又充满了深深自卑和内疚,害怕不被承认,满怀期望,后反而是让自己神伤,狼狈而逃。
我们两个都不知道,自然要听大师兄安排,不过郭一指虽然与我们是朋友,但是内部事情并不好让他知晓,好他也知道这些东西,将我们载了附近一家酒店,开完房间之后,晚饭也不吃了,做了一个夜里再会手势,然后嘿嘿笑着告辞离开。
郭一指离开之后,大师兄不悦地瞧着杂毛小道,说小明,来你也这么大了,修为也是一方高手,当师兄并不该干涉你,但是我们茅山宗并不行那龙虎山天师之道,某些地方,该制时候,还是应该制……
听得大师兄教训,杂毛小道只是嘿嘿,说大师兄,我心中自有计较,无需多言——哎,我多日未回茅山,家里面也没有小姑音讯,所以我冒昧问一句,她现哪儿呢?
杂毛小道平日里大师兄面前倒也老实,此刻却突然问出这么一句来,大师兄尴尬地咳咳两声,说你小姑姑前些年一直跟着传功长老谷底寒潭洞内修行,后来传功长老身体有恙,她便后院山门处为师父他老人家守门,我也是有日子没有见过她了——呃,这些不谈,我先给你们两个讲一讲现茅山宗形式,也好得你们二人了宗门里面,小心行事。
听大师兄跟我们谈正经事了,我们都正襟危坐,作洗耳恭听状。
大师兄咳了咳嗓子,然后跟我们说道:“师父来预计是三四月间就会功成苏醒过来,重掌教务,然而事与愿违,师父他老人家不但没有醒转过来,后来就连掌灯弟子符钧都再也没有得过他消息了,鉴于此,杨知修等一干人马是宗门内倒行逆施,为所欲为,宗内长老要么就被他拉拢,要么就是不理世事,少数一些心有正气长老也是孤掌难鸣,情形十分不好。这一次我带着你们重回茅山,一来是为了调查此事,二来也是要团结宗内弟子,不让杨知修将这茅山宗给败坏了……”
听大师兄说起此事,杂毛小道感十分不解,说大师兄,我以前茅山时候,感觉杨知修这个人很不错啊?为人谦和有礼、学识渊博,对于教内事物颇为熟悉,而且与外部交流时候也能够做长袖善舞,便宜占,虽然有时候处事略微偏颇,但是诸位长老和话事人里面,算得上是不错,这样是师父让他做这话事人原因,为何现风评如此之差?
杨知修虽然因为黄鹏飞一事对我们追杀千里,但是杂毛小道还是能够抛开自己立场,对杨知修以往行为作了公平评判,面对着杂毛小道疑问,大师兄笑了,也不多言,淡淡地说道:“一切都是因为权力,多也不跟您们说,了茅山,你们自己便能够体会……”
此番我们上茅山目,一是奉了陶晋鸿之前指示,带杂毛小道上山,回归宗门,一是要了结我与黄鹏飞一番公案,今日天晚,明日早晨我们才会前往句容茅山,大师兄也不与我们多说,匆匆交待一番之后便离开,说还要去会见一些私人朋友。
我们这回去茅山,来不及前往句容乡下萧家大院,杂毛小道顾忌铁尺神算刘箴言,也不敢归家,生怕给家人带来不详,不过也思及家人,托了消息回去,我们酒店没坐多久,门铃便被按响,朵朵蹦蹦跳跳地去开门,只见小叔萧应武牵着漂亮可爱小莫丹站门前,而他们后面,则是沉默无语三叔弟子姜宝推着轮椅,轮椅上面坐着两鬓霜白三叔萧应文。
小莫丹中国两年多时间,早就会讲普通话了,性格也活泼,乖巧地叫小明哥哥、陆左哥哥,然后又与朵朵、小妖一并见过,倒是那个闷葫芦姜宝,勉为其难地憋出一句话,脸儿却红了。
小叔左臂装上了钢拳,不过神采奕奕,但是三叔这两年来却是老了许多,眉目挂霜,有点像后来电影《北京遇上西雅图》里面吴喜波扮相,得杂毛小道和我眼角一阵发酸,杂毛小道迎了上去,蹲了三叔轮椅前面,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瞧见我们两个一脸伤感,三叔笑了,有着许多宽容和平和,拍了拍蹲他面前我和杂毛小道,说你们两个不要胡乱伤感,这般小儿女作态,倒让小辈人笑话了。
我们擦着眼泪将他们迎进了房间,待众人坐定,小叔便亟不可待地询问其之前电话中我们说关于周林事情。杂毛小道从怀里摸出了半截黑蝠雕老玉佩,这玩意我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捡起来,将这玉佩放三叔手中之后,杂毛小道郑重其事地说道:“三叔、小叔,列祖列宗上,不孝子弟周林已经被我亲手清理门户,斩杀于鲁东肥城地底东夷殿中!”
摸着手心处那块破碎玉环,三叔脸上并不仇恨,只是深深遗憾,叹了一口气,眼角竟然流下了眼泪来。
他很早就将周林带身边,一直视如己出,言传身教,以为能够将这璞玉雕琢成良材,然而周林自神农架归来之后种种作态,还害得他这意气风发年纪坐上了轮椅,实是有污于萧家名声,他原也有恨,不过得知周林死去消息,又不由得长吁短叹,感慨世间无常。
三叔几乎是带着周林长大,小叔却多年以来都全国各地游历探险,对周林这个白眼狼并没有多少感情,加关心周林是如何伏诛,于是一番盘问,我们便将鲁东所经历事情,与他们一一讲明。
听得这里间诸般凶险和曲折,一步天堂一步死亡,大家都不由得连连感叹,说道周林当时不可一世,和那黑蝠雕老玉佩恶灵附体,小叔感叹,说那孩子倒也是被误入了歧途,说起来倒也是不能全怪他……
三叔摇头,说不,虽然有心为周林那孩子开脱,但是说底还是大姐太宠这孩子了,导致从小性格就有缺憾,太自私了,所以后面有这些行为,倒也不会惊讶,怪只怪我当时也没有教好他……
周林既已伏诛,一切都随着往事尘封,便不愿再谈,说起三叔病情,答越还能控制,倒也不会妨碍身体危险,对于此次龙涎水踪迹,我们又好是一番谈论,都感叹太过珍贵。
久未见面,当天我们谈论很晚,三叔和小叔都欢喜我和杂毛小道成长,说我们是风云,一起方才能够达他们也不及高度。而后大师兄回返,又是一番寒暄感慨。
一夜诸事不叙,次日清晨我们与萧家两位叔叔告辞,有郭一指开车送了茅山脚下,然后步行上山。
茅山宗与这世人所见亭台楼阁又有所不同,不过大师兄老马识途,自然无需我担心。
此番前往,是我第一次正式接触这神州大地顶级道门。
说:
清理门户,其实并不是一件畅意事情。
毕竟,这人,曾经是我们兄弟。
周林此人,可恨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