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888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苗疆蛊事 > 章节目录 第四十二章 尘封故旧,水池白茧
    我和雪瑞来了蚩丽花门前。

    这是一栋有些老旧吊脚楼,跟寨子里一楼养猪养牛、二楼住人格局不一样是,神婆家一楼空荡荡,除了支撑柱子和柴火之外,别无他物。东南亚天气潮湿闷热,用树皮盖着屋顶上,长满了墨绿色苔藓。我们站那扇虚掩着门前,叩门良久,才听有缓慢脚步声传来,嗒嗒、嗒嗒……接着,门开,我了稀疏头顶上挽着一个小螺髻蚩丽花蚩婆婆,她一脸疑虑地着我。

    好一会儿,她点头,让我们进去。

    我跟着这个又瘦又矮小老太太,亦步亦趋地来一个四下通透房间里,她给我们泡了一壶罕见清茶。是我们平时喝那种茶,而且茶叶是很好,好像是恩施玉露,而不是苗寨中常见油茶,连茶具,都有一整套紫砂壶和杯子。得出来,吃穿用度上,这个神婆跟寻常苗寨中居民,有很大不同。

    不管别人怎么说,我眼中,她是一个神秘人,特别那天晚上,由寨子里发出来那庞大气息,便是由她所主导。有这种能耐人,某种程度上来说,就不是一个易与之辈。

    落座,由雪瑞开口,说明我来意。

    雪瑞是一个讨人喜欢女孩子,得出来,这几天相处,她和蚩丽花结下了一定情谊,说话也随便。蚩丽花安静地听着,她那布满沟壑皱纹苍老脸孔上,流露出安详微笑。然而让我注意是,她比我前两日所见样子,略微显得有些衰老,眼睛上都糊着一层清淡眼屎,显得十分混浊。

    等雪瑞说完之后,蚩丽花向我,说这件事情,为什么会找上她?

    我说我走投无路,自己卜了一卦,于是就返回了这里,问黎贡头人,他又让我过来找你,于是我便过来了,就是这样。蚩丽花问我学什么卦,我说这卜卦为家传,但是也属于文王神卦一部分精华内容。蚩丽花便开始笑了起来,说有缘,真有缘。笑完,她问我,说你知道我之前为什么会帮你么?

    这个提问让我变得沉默。

    为什么帮我?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爱,寨黎苗村为了我们,得罪了格朗教派,将来并不明显矛盾一下子就给激发了出来,这是为何呢?见我沉默半天答不上来,蚩丽花笑了,她粗糙得如同树皮手我面前一晃,然后抓住了我左手,扣住我手腕,三指呈弓型,斜按我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如蜻蜓点水。

    她冲我笑,咧开没几颗牙齿嘴说:“你体内这命金蚕蛊,是不是跟一个叫做龙老兰女人有关?”

    她这一句话,让我彻底地震惊了。

    不是因为她轻轻一按就知道了金蚕蛊存,而是她提了龙老兰,我外婆。

    那个一辈子都没有走出过晋平那个小地方神婆,她名字居然千里之外,另外一个垂垂老矣神婆口中说出来,怎么能让我不惊讶?

    接着,从蚩丽花口中,我听了这么一件事情:

    蚩丽花有一个姐姐,叫做蚩丽妹,那是一个传奇女人。她年轻时候,曾经走出了这片丛林,北上,出掸邦,过瑞丽,走通了云南驮马道,然后一直行了苗疆一带。她目标不是落叶归根,重返白河,而是要会一会千年传说苗家三十六峒传人。经过了这么久历史烟云和动乱,要说现去找这些传人,肯定是很难,然而那个时候,各家蛊苗之间,还是有一些联系。于是蚩丽妹一路挑战,竟然连败了十二家,从滇地一直打了湘黔一带,竟然没有一家能够与之敌手。

    一个女人,竟有如此战绩,壮哉!

    那个时候局势动乱,路难行,蚩丽妹这一路足足走了一年多。而后,她常胜无败骄人战绩,终于苗疆清水江流敦寨苗蛊一脉面前,终结了。当时她对手只有一个,便是汉蛊王洛十八。洛十八只用了一个回合,便将蚩丽妹精修灵蛊给破解掉,临了,他对这个来自异国女人说,其实他水平并不止这些,他有一个培育命金蚕蛊方子,若有时间,百年之后,必可笑傲三十六峒,无人能及。

    蚩丽妹不信,然而落败之后,也无颜面反驳,意兴阑珊而返。

    二十年后,蚩丽妹苦精求进,重返苗疆,却得悉洛十八已然葬身洞庭湖底,而他七个弟子各自分飞,再无踪影。她仅仅见一个洛十八隔代传人,一个正处于花季少女。那个少女,便是我外婆龙老兰。她当时并没有为难龙老兰,只是说明了来意。那个少女告诉了蚩丽妹,说她已经着手培育命金蚕蛊,如果能够给予她时间,三十六峒第一人位置,依然还是她清水江流敦寨苗蛊。

    蚩丽妹当时只是笑了笑,然后朝这神龛上洛十八牌位拜了一下,返回了缅甸,终生再没有踏足中国。

    ********

    我当做是故事,听完这么一长段历史,第一个想法不是去关心我外婆当年发生事情,而是思考蚩丽妹年龄问题。作为一个与我太师公同辈之人,若活如今,那不是得有一百好几十岁了?而我面前这个老太太,即使养蛊人年老之后普遍都显得衰老,但是却一定不会比我外婆年纪还大。

    蚩丽妹是蚩丽花姐姐?这可真是一件让人称奇事情,不过若算起来,这老太太辈分可高得吓人。

    说实话,我听完之后,头便有一些晕了,而旁边雪瑞,则完全就是一头雾水。

    我问蚩丽花为什么跟我讲这些?

    蚩丽花说:“金蚕蛊饲养之法,并不是只有你们一家所有,至于蛊中至尊,也只是无稽夸大之谈。然而这话出自于汉蛊王之口,却又是板上钉钉事情。她很好奇,成长之后金蚕蛊,会是一个什么样子存。所以,她不让你死。之所以跟你说这些故旧事情,是想让你明白,万事皆有因果……还有一点,她醒了,想见见你!”

    “她?”我疑问地着面前这个小老太太,她则咧开了嘴,笑着说:“对,她醒了,想要一你。我所有事,不及她百一,你有什么想问,还是亲自去教她才好。”说完这些,她站起来,带着我往里间靠坡地那方向走去,雪瑞跟着,她也没有阻止,缓步而走。

    我们出了神婆家,隔壁便是苗寨祠堂,走进去,她颤颤巍巍地朝地上三拜九叩,然后来侧堂三个蒲团坐下,她则默默念着话。我们诧异地注视下,这几个蒲团下面突然一阵晃动,接着往下一沉,我们竟然开始往下掉去,一片黑暗。

    不过好这时间并不算久,几秒钟后豁然一亮,我们来了一个墙壁上是火烛土洞子里。

    这洞子很大,至少有两百多平方米,分成几进几出,蚩丽花站了起来,带着我们往前走。我没走两步,便被雪瑞紧紧拉住了衣袖。她一脸紧张地指着西边方向,尖叫,说有蜈蚣,好长蜈蚣。我顺着她指方向去,只见西边整整一面墙壁上,遍布着红色、黑色以及透明色蜈蚣,不细数,但是约摸得有上千条。这种五毒之首蠕虫类肢生物生长十分缓慢,一年才长三四厘米,而我见这些,至少都有二三十厘米长,可见都是年份长久家伙。

    如此多蜈蚣汇聚一起,别说是有密集恐惧症雪瑞,便是我,脸色也发了白。

    蚩丽花有些好笑地着我,说养蛊人还会怕这些小虫子?

    我摇了摇头,说怕倒是不怕,就是着这么多密密麻麻虫子,心理面有一些膈应,很不舒服。蚩丽花说我们蛊师一身事,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来源于这些虫子身上,所以一个正统养蛊人,见虫子心情一定是愉悦,是发自内心兴奋和激动。这地下密室各个区域里养着很多虫子——马蜂、蜥蜴、蜘蛛、蟋蟀、金蝎、蛤蟆、马陆、桑蠹虫、斑蝥、僵蚕、乌梢蛇、金钱白花蛇、水蛭、九色蜘蛛……常人着蛮荒雨林里,有着养蛊人梦寐以求所有宝贝,这便是她们栖身这里主要原因了。

    每说出一种虫子和毒物,雪瑞脸便白了一分,直说完,雪瑞已经化身为传说中白雪公主了。

    而这个时候,我们已经走过了三道门,一直来了里面房间。

    这个房间完全是一个水池子,我们站门口往里,黑黝黝,然后有好多蜘蛛网房间上空密布。水池子里液体荡漾,呈现出一种浓郁绿色,也有紫色和红色其中漂散着。这气味还算好闻,放得很有多香料,丁香、肉豆蔻、肉桂以及檀香混杂着,然而偶尔翻滚,有好多蛇段及毒虫尸体也水里面。

    我吃惊地望着蚩丽花,难道她姐姐就是这个水池子里面?

    正惊讶着,从黑暗处突然漂出来一个很大白色蚕茧,缓缓而来,一直来了水池边停住,稍微尖一端朝上。我转身去,只见这蚕茧蛹衣破口处,露出一张紧闭着眼睛美女脸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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