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几十米,从西边过来一个瘦小身影,也是踩着碎步,悄悄地潜过来,由于金蚕蛊原因,我黑暗中视物能力大大提高,那是一个全身穿黑人,不高,就一米六多一点儿,身体极为柔软,像一只黑猫般灵敏。
他蒙着面,速度很,不一会儿就来植物园中间一个巨大玻璃罩房前。
那个玻璃罩房是植物园第三个大型人工建筑,室外,我白天见过,感觉那里阴气森森,隔得远,又被其他植物给遮蔽,只能见几缕艳丽红色。还魂草按照阴阳学理论来说,属于阳,喜欢光照和温湿天气,跟中间那里气氛十分不和谐,所以我并没有考虑那里去。
那人是谁?怎么也这么凑巧,半夜潜入进来,他要干嘛呢?
有人,我自然不敢乱动,只是静静待着他。其实我心里面也有些不爽,这好比公交车上,两个贼同时把手伸进了一个人兜里,握手,然后一种诡异竞争感就油然而生了。
黑暗中,那人悄无声息地检查了一下玻璃罩房,门上锁了,他拨弄了几下,没有开,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细小铁丝状物体,用嘴叼着一个微光手电筒,然后准备开锁。他这样子,让我想起了电影7里面那种专业特工形象来,心中不由得一阵激动,然而正这个时候,之前走过去那个老头儿提这个强力手电又巡了回了。强光乱照,那人一下子就如同灵猫一样伏地上,往草丛处爬去。一道光线朝我这里射过来,我也量伏低身子。
然后听由远及近声音:……你们这些鬼孩子,滚球去,滚球去……”
我听着这声音有些神经质,莫名就有一种紧张感,话说,要是我被抓住了,该怎么解释?说天热睡不着,就爬进来歇歇凉?还是说这里太美了,想树林子里面睡一觉?——脚步声近了,声音也渐渐大了,那个老头说话口音是南方话,听得我有些着急,突然,我衣角被拉了一下,心都跳了出来。
我回过头去,原来是朵朵。
这小家伙拉着我衣角,拼命摇头,那老头正从我前面过去,我不敢讲话,瞪她,让她先等等,她指着玻璃罩房中间,双手交错抱胸,表示着害怕样子。那老头儿终于走远了,我便问她怎么了,她不能说话,拉着我衣角往外走。我不让,说今天要给你找药,有了那十年还魂草,你就能变聪明了,会想起很多事情来,而且说不定还可以说话了哦。
她气鼓鼓地着我,咬着嘴唇。
这时候,玻璃罩房突然发生了一声惨叫,我抬头望去,只见那个瘦小黑影从草丛里面蹿了出来,他失魂地大骂了几声——是男人,而且根据我多年以来电影经历来讲,骂好像是日语——然后掏出一把军刀,黑色,猛地往后面挥去,拼命乱挥,仿佛见了鬼。
借着远处温室那边灯光,我能他后面缠过来,竟然是几条成人大拇指粗细青色藤条,上面有好多细密刺,像日漫里面触手怪,十分灵活,空中舞动着。那人挥了几刀,利落得很,斩断了几截,然后掏出一种喷雾剂,往前一喷,黑色雾气弥漫,那四五条舞动藤蔓就缩了回去。
他见自己已经暴露,直接从身上取下了一个包裹来,冲玻璃罩房门前两大脚,就把那个蒙铁皮木门给踹烂了,从包裹里拿出几个东西来,往里面丢去。值夜老头听了声音,立刻大叫起来:来人啊,有人偷东西了,来人啊……”
他边喊边往楼里跑。
我心中一沉,娘呢,这下坏事了,事情闹得这么大,今晚上都消停不了了。我想这立即撤退,但是金蚕蛊还没回来,我心有不甘,窃想着能不能趁乱打劫一番,于是定住身子,静观其变。朵朵见我不理她,气嘟嘟地一旁,掐我大腿。
那老头一声大喊,楼里面人立刻惊动了,好几个房间灯也陆续亮了起来。而玻璃罩房这边却发生了一件让我至今都难以忘记事情:黑暗里有老鼠吱吱叫唤声,然后里面一阵暗影摇曳,像鬼影。那个说日话黑影取出包裹另外一个东西,像消防灭火器,比刚才那个喷雾剂大好多,往前面猛喷,这次是白色雾气出现,很猛,激打着前面黑暗中。
玻璃罩房里面乱动影子,发出小兽一般嗷嗷鸣叫声。
突然,玻璃罩房灯光亮了起来,如同白昼,只见玻璃罩房里面绿意盎然,中间盛开了许多色泽艳丽、红黄相间、其叶似轮一般肉质花瓣,周围无数藤条舞动,如同活物。植物园主人胡金荣和他老婆、值班老头和一个五大三粗汉子都跑了出来,胡金荣听这声音,哭喊着,说住手,你这混蛋。
那个五大三粗汉子和胡金荣都提着一根闪着电火花似电棒,一起冲向了玻璃罩房。
“砰!”
一声枪响打了玻璃罩房侧壁立,巨大冲击力把周围玻璃震碎,也把胡金荣和旁边那壮汉脚步给镇停。那个闯入者蒙着面,手上突然多了一把手枪,指着冲近前两人,平静地说道:你们来得正好,你,里面去,帮我把这株笸箩竹笼花红色果实拿出来。”
他指着那个壮汉,那个壮汉被吓了一跳,举起双手只知道喊别开枪,别开枪。
这个人中国话说得字正腔圆,但是结尾时候,总是有些翘舌音,让人听着怪异。我只叹这人好猛,偷不成,变成明抢了。不过那笸箩竹笼花红色果实,底是什么,值得这个日小子这么拼命?
来胡金荣这里好玩意还真不少啊。
那个壮汉丢掉了电棍,举起手来,然后慢慢走过去,脚发抖。日小子指着他,余光还着胡金荣。壮汉来了玻璃罩房门口,突然跪下来哀求,说饶过他吧,上有老下有小,好几张口都指望着他吃饭呢,他哭了,声嘶力竭,那日小子浑然不动,指着他,说你要不进去拿,我立刻就打爆你脑袋。
壮汉哆嗦着爬起来,然后弓着身子进去了。
我越发好奇,里面底有什么玩意,能够让这日小子铤而走险,又让壮汉害怕得如抖糠筛。所有人都注意这玻璃花房时候,金蚕蛊飞了回来。它没有独自而来,而是附一株四十多公分植物上,这肥虫子以小博大,居然凭着一举之力带了回来。
偷偷摸摸,悄无声息。
我拿着这株药草,摸了摸这小东西脑袋,它惬意地摇晃着头,发出吱吱细叫声。
我蹲下身来,仔细打量这一株植物:光滑无毛,茎软弱,具,有着淡淡腥味,像鱼腥草味道,叶面大而圆,雄蕊过六,花丝粗短,草身呈紫色——跟罗婆婆给我描述几乎一模一样,啊,不对,这株还魂草怎么紫色中杂夹着诡异红线白丝呢?
我一时苦恼,不知道是变种呢,还是假货。
我仔细观察,应该是变种,不知道还会不会有那种奇特功效。我刚把这草用袋子包好,系背上,突然听一声巨大惨号声传来,我闻声望去,只见那个壮汉捧着一个榴莲大红色果实跑出来,没走几步,便有十数条婴儿胳膊大活动藤蔓游上来,缠缠脚,拉拉头,想要把他给扯回去。
那藤蔓力量十分大,把这么一个壮汉拉得动弹不得,藤蔓上有许多倒刺,把他刺得哇哇大叫,惨号。
空气顿时一阵滞涩,有隐隐臭味传来,像腐烂动物尸体。
第九藤蔓游动
第九藤蔓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