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于196年月2日,那天正好是农历七月十五。
中国有四个鬼,分别是三月三、清明、七月十五、十月初一。清明、十月初一,都是扫墓祭祖,表达对祖先、对亲人“思时之敬”,祭祀,表达哀思日。三月三流行于江淮、江南一带,传说这一天会有鬼魂出没。但是七月十五,六道出,鬼门开,孤魂野鬼游走,是阴气盛一天。
当然,这都是民俗传说,不一定要信。不过这一天既是民间鬼,也是道家中元,还是佛教盂兰盆,讲其特殊,还是有一定道理。
我读早,高中毕业之后才十六岁,比我平均同学要小一两岁。这并不是我早慧,而是因为偏远地区小学学生少,对入学年龄并不太意。这也造成了我高考时候还懵懵懂懂,结果落了榜,早早就走出了社会。
我是22年出来打工,外人如同浮萍,随处漂泊,7年间我过了很多地方,浙江义乌,广东佛山、中山、东官、珠海、深圳我都有待过,当过工厂普工、领班、副主管,摆过地摊卖过水果,当过西式皮萨店厨师,也工地上做过一段时间钢筋工,保险、推销业务员、卖家具……5年时候还被同乡骗合肥去做了一个月传销。
我穷时候三天只吃过两个馒头,阔时候东莞市区有两套房子、一辆小车。
常年待一个地方、一个小圈子人是无故事,只有**。但是一个长期异乡辗转漂泊,见识过人生百态人,却会有很多故事。比如群众们喜闻乐见艳遇、比如社会阴暗面,比如各种各样奇人轶事,比如……性都东官
这里面故事有很多值得一讲,但是我还是要先讲一个我人生转折点事情。
7年月末,我外婆重病。
东莞跟人合伙开饰品店我接消息后,立刻回家。
那个时候我已经有了自己私家车,是一辆蓝色帕萨特。但是因为并不熟悉路况,于是我转乘了直达我们县城长途卧铺,但是我当时并没有想,我会走上跟以前完全不同人生道路。
我老家地处西南,少数民族地区,东临湘西,是十万大山门户。
谈湘西,有人会想沈从文先生《边城》凤凰古城、有人会想沟通南北交通城市怀化,当然,也有人会想湘西赶尸、蛊毒以及土匪。
就地域而言,我们那里其实也算是湘西文化民俗辐射圈里一部分。
比如土匪,过《湘西剿匪记》同志们也许能够想象一下我们那里:穷山、恶水以及刁民。当然,主要是山高路险、交通不畅,而且人多地又少,太穷了。解放前我们那里好多山民,白天地头拿着锄头和镰刀侍弄土地和牲口,晚上磨好刀,就去劫道。
他们平时是土里面刨食、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农民,劫道时是阎罗王小鬼。
这是一种职业,也是一种习惯。
这是一种职业,也是一种习惯。
再比如说蛊毒,有人说这是封建迷信,好吧,就算是封建迷信吧,因为我二十二岁之前,我和许多饱受党国教育同志们一样,是个唯物主义者,并不认为这个世界上有鬼魂、有僵尸、有乱七八糟、奇奇怪怪东西存。
虽然,我们家里这些传说很多,虽然,我外婆就是一个养蛊人。
愚昧旧中国,特别是偏远地方,有很多人没有受过教育,知识掌控者和传播者往往是一些宗教人士,比如道教、佛教、萨满教……以及很多少数民族原始宗教,而这些人则是宗教传播者——我外婆是苗寨神婆。
苗疆巫术里面结合了很多魔术、中医学、巫医学内容,有可取地方,也有让人不可思议地方,让人诟病就是喝符水——一种特制黄纸上用鸡血、朱砂、米汤和其他什么东西混合墨水胡乱涂写,后烧掉,用余下灰冲水来喝。
印象中外婆是个枯瘦小老太太,不苟言笑,鼻子像鹰勾,嘴巴没有牙,脸塌了一边。她她现有多岁了,苗寨生活了一辈子,专门给人香、治病、驱鬼和风水,十里八乡邻里乡亲还是十分尊敬她。
母亲告诉我外婆患是癌症,是胃癌晚期,应该是没得治了。
卧铺车达县城时候已经是晚上7点钟了,偏僻小县没有公交车,平日里镇上和县城里来往中巴车迟一班是下午5点半。我火急火燎地找了一辆破烂出租车,跟司机讨价还价之后,终于两个钟头之后了我家所镇子里。
没人接我,我自己回家。上一次回家是我5年年初时候从合肥传销窝点刚刚跑回来,一晃眼,两年又过去了。而我也从那个时候两手空空小子,变得小有身家了。
母亲接过我行李,告诉我外婆没这里,回敦寨去了。
她说她死也要死敦寨,那个她生活了八十六年土地,那里井水甜、稻谷香,连风里面都有油菜花香味。
我母亲有两个妹妹、一个小弟,她是大姐。我外公死得早,破四旧那会儿就去了。我外婆并不太擅长料理家务,所以大一些母亲总是要劳累一些。后来两个姨相继嫁了人,小舅也长大成人,这才和我父亲搬了镇子上,做点小生意。
前些年小舅淘金发了财,搬了市里。
外婆不肯走,就一个人那个叫做敦寨苗寨里住着。她精神一向都好,而且有村子里人帮忙照顾,倒是不用担心。没成想这会儿居然病了,而且还是胃癌,这可是绝症。
第二天一早我就和我母亲去了敦寨。
这里以前是上山烂泥路,不过4年时候通了车,我包了一辆面包车过去。一路坎坷自不必说,大概大半个多小时,我们终于了敦寨。还没进寨子,我就见寨子中间那颗巨大老槐树、鼓楼、晒谷场以及头堂庙道场。
我提着一些礼品,跟着母亲往寨子里面走。路是泥路,天气干燥灰尘生烟,不断有人跟我母亲打招呼,我母亲愁眉苦脸地回应着,心事重重。
我再一次见了我外婆,而那时她生命已经进入了后时刻。
聚老宅里有很多人,除了我小姨远疆克拉玛依之外,大部分亲戚都回来了,我见了二姨、小舅以及好几个表兄妹,还有别什么人。外婆背阳卧室里躺卧着,我走进时候,闻一股霉味。我心里一酸,外婆是个爱干净人,但是她毕竟也是老人了。
母亲说:妈,陆左过来你了!”
发黄被窝里面有一个风烛残年老太太,头发是雪白,皮肤如同上了年岁松树皮,一脸黑黄色老人斑,两眼无神,歪着嘴里还有些口涎,神志完全不清晰。这就是我外婆,一个接近死亡老人。
我握着她鸡爪一般手,她一点反应都没有,过了一会儿,瞥了我一眼,又睡过去。
母亲对我说:已经认不出人来了。”她摇着头,叹息。
我敦寨待了两天,外婆一直处于浑浑噩噩状态,不曾醒转。几个亲戚商量要不要把外婆送市医院去治理,但总是达不成统一意见。我小舅说还是尊重外婆意见吧,不要再来回折腾了——他家里条件并不好,之前已经为外婆病花了许多钱了。
这个时候,我一个照顾外婆表嫂跑堂屋说,外婆清醒了,叫我们过去。
“你是陆左?”外婆老眼昏花地躺床上着我。我点了点头,她又问:你是什么时候生?”我母亲插话说道:阿左是6年,二十一了。”外婆艰难摇头,又问:什么时候生……月份。”
“月2号,农历七月十五。”我说。
突然之间,外婆眼睛亮了起来,接着她大声咳嗽,胸里似乎有痰,我帮她拍背,几分钟之后终于吐出一口浓浓黑痰来。然后她抬起头来说道:师公,你终于来了。”
外婆精神突然好了很多,她居然还可以下床了。她指挥着小舅屋后面一个空地上挖出一小罐泥坛子来,坛子口上面是早先时候用来做雨伞厚油纸。随着坛子出土还有一个木匣,里面有一厚厚、页面发黄线装。
外婆推开扶着自己女儿,颤颤巍巍地来放着泥坛子矮茶几前来。她咕哝着苗话,手手中颤抖挥舞。这样子大概持续了十分钟之后,她猛地一下子揭开了油纸。
里面黑乎乎,过了一会儿,爬出一条金黄色蚕蛹来。
这蚕蛹肥肥、肉乎乎,差不多有成人大拇指一样大,眼睛已经退化成黑点了,肥硕躯体上有几十双脚,两对柔软如纸翅膀附上面。我盯着它那头部黑点,一点没有觉得肥嘟嘟可爱,而是感觉上面诡异光芒来。
外婆仍念着含糊苗话,咕咕噜噜,我没有学过,所以听不懂。
然而,她手突然指向了我。
蚕蛹化作了一条金线,旁边人惊呼声中,突然之间钻进了我嘴巴里。
我喉咙里面一凉,感觉有一个东西顺着喉道,流了胃里。
然后一股腥臭味道食道里翻腾起来,我一下子觉得呼吸变得尤为困难,仿佛肺叶被蚕食了,心里面似乎少了一块,而身体里又多了一个器官。随着这腥臭味道翻腾,铺天盖地恶心感将我所有思维扯住,莫名我感头皮一麻,我就昏迷了过去。
外婆死了,她醒来第二天。
她走得很安详,拉着我手告诉了我许多东西,她说昨天给我吃东西叫做金蚕蛊,是蛊中之王,可以延年益寿,还可以强身健体,还有很多用处,但是因为蛊盒里面呆了太久,所以有毒,每个月初一和十五,凌晨十二点时候,毒素牵扯,就会有钻心疼痛出现。要想解毒,只有找矮骡子帽子草来吃。
外婆还告诉我,这金蚕蛊是活,要是我一年之内降服不了它,我必死无疑——“你要是没有享受金蚕蛊命,就下来和我做伴吧。”除了金蚕蛊,外婆还给我留下了一,叫做《镇压山峦十二法门》这样一手抄破。
第一外婆和金蚕蛊
第一外婆和金蚕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