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崔天宇的两脚都跨进房间里后，他耳边就响起了忽远忽近的唱段：“……又记否蝶负恩情，哥便自知。又惜否旧爱已无……”
这绝对不是电子设备能发出来的声音，崔天宇瞬间就得出结论。
这是人唱的，不然绝无可能有这种缠绕在耳边的效果……不对，就算是人唱的，怎么可能一会儿近，一会儿远呢……
不是电子设备发出来的声音，又不是人唱出来的，那只能是……
无神论者崔副主任此时信念有点儿动摇了……
转身就逃出了那间卧室。
神奇的是，他两脚完全迈出去后，那声音戛然而止，这让他狼狈地往楼下跑的身影停下来。
整栋小楼恢复了让人压抑的宁静，只有他和冯三两人粗重的呼吸声不时地响起。
一楼地面上，窗外透射进来的月光惨白如雪。
崔天宇努力地让自己镇静下来，不怕，不怕，两个人呢，再说这世上哪里有鬼？不过是人们自己吓唬自己而已……
做了好一会儿心理建设，他咬了咬牙，转身又往那间卧室里走去。
冯三两腿都有点儿软了，见崔天宇还要进去，他已经做好了跑的准备。
不过他还是好心地提醒了一句：“崔主任，这个房间死过人，没到半年，是个小女孩。”
他是真怕这么几次三番的惹人家，搞不好会弄出人命来。
不提醒还好，他这么一提醒，原本刚刚给自己壮了胆子的崔天宇又有些犹豫了。
不过，孙凤羽的指示他必须认真对待，最后只好咬着牙慢慢地将一只脚踏进去，然后停在那里，房间里没有丝毫动静。
很好，看来应该是没事了。
他的另一只脚也抬起来，跨进门里时，犹豫了一下，仍旧坚定地落地了。
在他那只脚落地的瞬间，令人头皮发麻的唱腔又响起来了。
“……身宿处，念否有娘无父，一孤儿。猜君啊，你又窥探我久病成痨，不够会为你伤心处处……”
上下文衔接还很好，一个字都没丢。
崔天宇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女鬼从水里出来时的场景，转身就从房间里跳出来，那唱腔渐渐地低了下去，最终没了。
走廊里空无一人，这让崔天宇冷汗骤起。
实际上，是他刚才往里走时，冯三就已经悄悄地跑到楼下了。
不知道这情况的崔天宇怪叫一声，转身就也往楼下跑。
还在楼梯上摔了一跤，连滚带爬地到了一楼。
好不容易站起来，发现了瑟瑟发抖的冯三，两人打了个照面，争先恐后地从一楼大门跑了出去。
来到院子里，看着天上皎洁的月光，低声商量了两句之后，哆哆嗦嗦地回来，把一楼的防盗门给重新锁上。
然后逃命一般的跑出了院子。
……
半个小时后，李卓和左玥回到宾馆。
两人一起走进左玥住的房间里，等关好了门，一直憋着笑的左玥终于爆发了，“哈哈哈……太好玩了，看把那两人吓得，我估计着都得尿裤子了……”
刚才在赵松林家的那间卧室里，那段粤剧唱腔就是她模仿出来的，学得一门手艺的重要性当时就体现出来了。
吓跑了那两个人，也让她觉得很有成就感。
一边说着笑着，一边纵身跃到床上，打了个滚，拍着床喊李卓，“坐这里来，你说他们为啥那么胆小啊？我一个女生都没怕，那两个大老爷们儿竟然吓得花容失色了……”
李卓愕然，他头一回听说“花容失色”这四个字还能这么用，他倒是知道一些那两人为啥这么害怕了。
“我琢磨应该是他们两个知道那间卧室的小主人刚过世时间不长，所以才那么害怕的。”
李卓原本是闲聊一般地给左玥解释的，说完之后，也没当一回事。
“你是说那个照片里笑得特别好看的小姑娘……死了？”左玥终于止住了笑声，忽闪着一双娇俏的眼睛问道。
“嗯，刚十七岁，挺可惜的。”
李卓说完这话，发现左玥的脸色瞬间就变得惨白了，一翻身就躲进了被子下面。
看着不停抖动的被子，李卓惊讶地问道：“你这是干啥呢？这大热天的，不热吗？”
被子底下传来沉闷的声音：“你咋不早说嘞？我还躺过人家的床，还抱过人家的枕头……呜呜……我，我……她会不会来找我呀……”
李卓再次愕然，“不是，你也没问过我呀？再说……”我要是早告诉你了，你不得半路就跑回来呀？
“呜呜呜……我怕……”被子底下还真就传出了哭声。
李卓有些慌，这要是给人家吓出个好歹来，可咋办嘞？
他连忙安慰道：“别怕，别怕，咱们这不是安全地回来了吗？这世上哪儿鬼呀，都是自己吓唬自己的，再说还有我呢，你怕啥呀？”
……
好一阵子之后，李卓都快说得口干舌燥了，左玥终于慢慢地从被子里探出头来，还小心地左右看了看，犹豫了半天，提出要求：“你，你今天晚上就……就……就睡在这里吧。”
说完又缩回被子里。
“好，好，你别怕，有我呢。”李卓只能无奈地答应她。
“话说，今天晚上算是白忙了，没啥收获呀。”李卓见左玥还有些抖，便把话题转移到工作相关的事情上，分散她的注意力。
果然，说到这个，立刻见效了。
左玥从被子挣脱出来，从枕头旁拿起刚才一直挎在身上的小包，从里面翻出一个差不多二十公分长、十五公分宽的小日记本，递到李卓手里。
“你看看这个，我是从那个被我摔坏的相框背后找到的，没来得及跟你说呢。”
李卓接过那个小日记本，只翻看了一页，两眼就瞪得老大，抬头看了看左玥，没忍住，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松开后，举着那个小本本，兴奋地说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左玥从他手里抢过日记本，一目十行地翻看了几页，脸上也露出欣喜之色，“这上面记录得还真够详细的，连哪天哪月，通过谁转手的都记着呢。”
随后，把日记本藏到自己身后，一只白嫩的小手伸向李卓，还抬了一下秀气的下巴，不说话。
“啊？”李卓装傻充愣，“你这是啥意思？”
“啥意思？”左玥的嘴角弯起，“这玩意是我找到的吧？你就这么空口白牙的想要去呀？怎么着也得表示一下吧？”
“好，你说个数。”李卓表现得异常大方，眼睛里却露出危险的神色，往左玥胸前扫瞄过去。
“一百万，绝不二价！”
左玥喊出这个价格后，突然有些心虚……
究竟那个小日记本里记录了啥？值得左玥提出一百万的出售价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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