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冉……”
萧红璃忽然又挑起一个新的话题，道：“你相信，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啊？”
邢小冉耐心地聆听着这个女孩的闲言碎语，想了想，微微抿嘴道：
“一见钟情吧？”
“嗯……”
萧红璃轻轻点了点头，目光飘远，道：“曾经，我也是啊。”
“就像是一个最普通的小女孩心里会有的幻想。”
“想要在某一天，遇见一个生命中的白马王子。”
“想要在某一个夜晚，看到惊鸿一瞥的那个人。”
“从很早开始，就很想拥有一段爱情……”
这大概，是很多女生的梦想吧。
邢小冉眨了眨眼。
只听萧红璃顿了顿，继续道：
“所以啊……”
“从高三结束之后，上了大学开始……”
“我就一直想要谈一段恋爱，遇见我的初恋。”
萧红璃看着邢小冉，眨了眨眼：“你知道的，我一直找，一直找……”
邢小冉补充道：“都没有找到心仪的那个人。”
两人无奈一笑。
“所以……”
萧红璃抱着膝盖，低着头喃喃道：
“我开始，觉得是秦扬的错了。”
“我开始觉得，我可能不需要一个青梅竹马。”
“因为他每一天都陪在我身边……”
“因为他的存在，让很多人都无法靠近我啊。”
“所以我渐渐有些烦恼……”
“甚至想要离开秦扬。”
“我觉得只有离开了他，我才能碰到我的那个白马王子。”
“所以，我有了一次次生气，但每一次，秦扬都会耐心地等着我，等我有些后悔，再让他回来。”
“直到，这一次……”
萧红璃轻轻咬唇，怔怔地，没有再说话。
邢小冉幽幽道：“他，没有再回来了。”
穿着针织衫的女孩抱着膝盖，蜷缩成了一团，在水池边发出轻微的哽咽声。
好半晌，阵阵清凉的夜风吹来，萧红璃抹了抹眼角，才扭过头来。
这一回，是邢小冉主动开口。
她认真地看着萧红璃，深吸了一口气，道：
“说了这么多……”
“萧萧，你是不是想说，其实……你开始相信日久生情了？”
萧红璃沉默了一会儿，道：
“不是。”
邢小冉一愣。
萧红璃抱着膝盖，低着目光，笑容有些勉强得难过，喃喃道：
“我只是觉得，我们碰见的太早。”
“早到，已经分不清这种感觉，是友情还是爱情。”
邢小冉的喉咙很艰涩，深深道：“所以，你是喜欢秦扬的？”
“我不知道……”
萧红璃仰头看着星空，眼底是深深的纠结和痛
“我真的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不是喜欢——”
她忽然站了起来，朝着空旷的星空和夜里的校园大喊。
周围几道在漆黑的夜色下成双成对、你侬我侬的身影动了动，听清说了什么之后，只投来怜悯的目光。
邢小冉也站了起来，目光复杂道：“可是萧萧，你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其实已经有答案了。”
有了答案吗？
萧红璃不知道。
只是每当她大着胆子向自己提出这个问题，脑海里总会泛起一幅幅的画面。
那是在重都火锅餐馆外，秦扬牵着那个穿着跳跳虎玩偶服的女孩，大步地背对着自己离开的画面……
那是在小巷的路口，她停在那个招牌前，看着“秦沈记”三个字，看着那个叫沈玉饵的女孩，心如刀绞的感觉……
萧红璃喃喃着：“我真的，喜欢秦扬吗？”
邢小冉意味深长的声音在一旁传来：
“可是如果……”
“你不能接受秦扬像朋友一样离开。”
“你不能接受秦扬拥有了一个比你更好的朋友。”
“你不能接受，他喜欢上一个和你一样漂亮的女孩。”
“你会后悔没有和他尝试着开始……”
“这样的友谊……”
“和喜欢，又有什么区别呢？”
夜风吹得很轻柔，毫无阻隔地吹入了后湖，掀起了迟来的阵阵涟漪。
仅仅只是一阵风，但湖边的柳树落下了种子，轻轻地落进了春泥里，在湖水的滋润下。
像是拨开了薄壳的爱情那样，迅速地生根，发芽……
萧红璃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眶里水波流转。
“所以……”
她忽然不再难过，看向了邢小冉：“我真的喜欢秦扬，对不对？”
邢小冉没有说话。
这个问题，只有自己，才能找到答案。
…
夜色空空荡荡，小巷里只有零星灯光亮起。
“妈，药一定得吃，不吃就坏了……”
“不能停，不能省……”
“这些钱都花了，就得治好……说什么治不好……小耳朵知道……小耳朵现在能赚钱……”
沈玉饵坐在铺子里，打了许久的电话，好半晌才收起手机。
本就有些低落的心情，因为这些琐事，又有些难过。
时间已经九点多了。
因为有了余秀和余年，今天的事情做得比平时都要快。
其实她早已经可以走了，可以去休息休息，哪怕是散个步。
沈玉饵却没有，只是静静地套上围裙，戴上袖套，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铺子里的橱柜、桌子、椅子，仿佛永远也擦不够似的……
只有那对温柔的杏眼里偶尔瞟向巷子口的目光，才能暴露出她真实的想法——她在等着什么，没由来地等待着什么……
十点了。
他还会回来吗？
小巷里已经静悄悄，沈玉饵压着心底的那一丝难过，默默地收拾起东西。
盖上笼屉的盖子，用干净的布盖好设备，擦干遗留的水渍……
“你再不来，我真的走了……”
沈玉饵低着头脱掉袖套，喃喃着，心底忽然酸酸的。
直到……
她发现自己的影子，被一个更大的影子，悄悄地笼罩。
沈玉饵的心跳砰砰加速，轻轻咬住了轻轻上扬的嘴角。
“在等什么？”
秦扬温和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下一刻，双手不由分说地将背对着自己的沈玉饵转了个身，目光有些凶巴巴：
“不会不是在等人吧？”
“不，不是……”
忽然霸道的举动，让沈玉饵小脸微烫，道：“没有在等你。”
夜里的空气在两人目光渐渐的交错下，变得安静。
秦扬的心里，本有些许的复杂和难过。
可听见这句话，那些心里装不下的情绪却像是冰雪消融一般消失。
“不打自招了？”
秦扬看着她，眨眼笑道：“还说不是在等我？”
“……”
沈玉饵心跳得极快，好半晌，低着头小声道：“为什么大晚上回来啊……”
“因为……”
秦扬眨了眨眼，看了一眼时钟，鬼使神差地道：“想请你看电影。”
“嗯？”
秦扬认真地重复了一遍：
“我说，我想请你，沈玉饵小姐，看一场电影。”
“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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