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几个小时时间天才会放亮李字营战士们沒有妄动他们掩体内进行准备和等待这段时间战士们有时间吃点干粮抽根烟甚至聊聊天兴奋聊着适才战斗
“回军不敢來了借他们十个英雄胆也不敢來惹我们李字营”油葫芦擦拭着手里突刺枪颇为得意适才就用这把枪将一名冲上土坡回军战士刺了一个透心凉
马大胯子咧开嘴巴笑道：“那当然敌人又不傻和我们李字营打來多少死多少我就沒见几个活”
战场上抽烟都低着头不让火星暴露外每吸一口烟都是那么过瘾就算从不吸烟人手里也拿着一根烟拼命吸上几口
不断有枪声黑夜里响起好像敌人就身边然后战士们就拿着个枪哗啦哗啦拉动枪栓举起枪对着开枪地方枪就对过去了那一晚上这个枪就这么來回摆是哪里非常非常紧张倒不是说怕死而是一旦回军來突袭时候后面战友就危险了所以就是不断那儿练
真正草木皆兵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神经高度紧绷身后战友生命都依赖着哨兵护战友就是可以把后背放心交给他一个人李字营哨兵恪职守保护身后战友谁都不敢因为适才胜利而放松警惕
黄土岗上依然听见军官大声呼叫“注意动静别被敌人当成靶子呀”
远方有燃烧树木还有还有一具具尸体一阵风吹过可以闻很浓硝烟味甚至一股烤肉香味都能闻
战事每一个角落展开经过一场生死较量目睹了亲密战友牺牲豪情每个人心中蔓延经过一场激战炮兵坐弹药箱上放松了神经每个人心里清楚敌人不会來了但沒有几名战士披上大衣他们依然感觉热血沸腾全身发烫汗流浃背
“水拿水來”阵地上战士摇晃着水壶喝了一壶水依然沒有解渴
“命令全部把大衣穿起來这是军令”传令官一面走一面传递军令
终于有人按耐不住了大声道：“传令官什么时候轮我们打扫战场啊哪有什么敌人天已经放亮了”
黎明晨霭东方泛出鱼肚白一夜未眠战士们再也忍不住振臂高呼黄土地上堆积着无数具尸首无主战马远处嘶鸣情不自禁战士对空鸣枪这时候已谈不上军纪整个黄土岗上炸开锅李字营战士们沸腾了嘴里嗷嗷大叫二千多人一下子冲下土坡
“哎”李国楼站原地战场纪律俘虏政策都三令五申讲过了但战士们了战场就要发泄有些事还是眼不见为净
零星枪声依稀可闻但李国楼已经沒兴趣发布命令每个人都要恪职守现是督导官监督队伍时候他是主将指挥战役赢得胜利是他职责而他出色完成了接下來事情由手下人处理事必躬亲诸葛亮活不长
李国楼披着那件华贵黑貂皮大衣鹤立鸡群般威严挺立高大全指挥官迎接胜利曙光
“李大人威武”李字营将士单腿跪地表现出绝对服从
“嗯我军大胜是靠全体将士用命换來李字营威武”李国楼脸上显骄傲神色单手叉腰另一只右手划破长空
“李字营威武”
振奋人心怒吼空中久久回荡每一名存活下來人都为自己是李字营一员而感无比骄傲
饭大慧主管后勤指挥炊事员烧水做饭他得意洋洋说：“弟兄们我扔了十颗手榴弹炸得敌人屁滚尿流我呀一听见军号声立即点燃导火索······”
饭大慧挺能吹嘘几秒钟事情他可以说上半小时就这么坐一锅米粥面前诉说他上战场经历好似战场上每一幕他都见了
李国楼迎上去含笑道：“饭师爷别和战士们抢功劳了早上吃米粥哪够呀去割点马肉來弄几锅辣子、黄豆、马肉汤别烤马肉啊烤食物战士咽不下去”
饭大慧得意嘿嘿一笑说道：“得令我亲自割肉去谁要吃人肉举手之劳我也替你们割一大块过來”
这绝不是开玩笑时候沒有人回应玩笑开过头被逼上梁山时只能吃人肉了
“饭师爷你胆子这么大还是你來吧”旁边人一番推脱沒有敢找饭大慧茬人不万不得已不会去吃人肉
李国楼说道：“热粥先给伤员吃回军那里伤员一样待遇不许虐待俘虏”
炊事员眼巴巴瞪着李国楼好似一个怪物营地里四五十名炊事员沒有一个人说话只当沒听见小声咕噜“我们还沒吃早饭呢王八羔子对敌人这么好干嘛又不是母”
李国楼瞪着眼喝道：“我再重申一遍不许虐待俘虏这是人民内部矛盾要团结不要分裂搞分裂那些回民军上层阶级是不得人心”
李国楼睁着眼睛说瞎话已经兵戎相见了还说人民内部矛盾人有两张嘴皮子上下都能翻少数民族造反这种事很难一言道孰对孰错不敢讲透连史上都含糊其辞一笔带过把罪责推给少数统治阶层又把大多数百姓划入受蒙蔽行列用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來形容
“是······”周围炊事员拖着长音毫无生气回应
“想不通也要想通以杀戮对杀戮不可取我们李字营战士不做屠夫我们是有荣誉军人我们有做人道德底线绝不做屠城这种事一座村寨也不行”李国楼站一辆车上大声作演讲受过西方教育李国楼接受西方军事思想连西方军人对待俘虏政策一并接纳了也不管大清会引起多大反响以身作则把军人荣誉灌输给全体战士
回民军对于敢于抵抗汉人村落实施政策就是大屠杀反过來汉人也展开血腥报复城镇里回民大多被屠杀殆这就是民族闹独立产生排他性那种夹道欢迎回民军來事只是被逼无奈之举保护不了自身安危弱势人群只能接受参加回民军所谓振臂高呼一呼百应壮举只是臆想场景造反是要掉脑袋事活得好好人不会无缘无故造反
民族之间仇恨绝不是一个人可以解决甚至几代人也不能消除罄竹难血泪史一代又一代被灌输给子孙后代史上可以抹去但历史不能篡改让一个民族臣服只有靠血腥镇压造反派甚至好多民族因此而灭族想要活下去只有臣服就像汉民族历史超过一半以上时间都是异族统治可汉人都活下來了而且总有机会翻身做主人但受益人群永远是统治阶级对于广大老百姓來讲换哪个皇帝都一样
李国楼又说了一通民族政策这才从车上跳下沒办法事他和绝大多数人想法不一样特立独行人属于独树一帜改良派战争残酷无情充满血腥暴力但战争也有战争法则胜者为王就要有包容子民胸怀依靠杀戮只能让仇恨铭记心宽大释怀才让能让各族人民团结一面旗子下
李字营里被抓进营里俘虏不允许打骂守规矩就有饭吃伤病员得救治也沒有战士敢公然违反李字营军规
从四处抓回來回军越聚越多一会儿工夫已经超过二百人了好多俘虏毫发无损都蹲地上捧着一个铁皮碗喝粥
李国楼颇为奇怪指着那群正吃早饭俘虏问道：“成哨官你去问一下他们怎么沒逃跑呢”
成昆极为不满说：“李大人这还要问吗都是胆小鬼无人地方躲藏打完仗自己來投降了”
“嗯很有可能”李国楼对俘虏不敢兴趣扫视了几眼便离开了前去关心受伤一百多名战士他们都是勇士活下來人都是勇士等见收敛车厢里一具具尸体心情变得分外复杂有种冲动想要杀人就是想杀人营地里那些恭顺战俘沒一个是好东西都该杀
克制住冲动欲念李国楼和身边一群军官向着战死战友鞠躬他要把战死战士带回去替这些战死战友制作一具棺材建立一处墓地只要有能力就给他们安身之所
李国楼着各小队汇报情况以及各种统计数字包括李字营伤亡以及收拢了多少战利品对于一支能战军队以战养战把一切可以利用物资变成战斗力包括那些投降回军
造反派用民族独立和民族之间仇恨这两面旗帜感召子民造反他同样可以用国家大义国家统一思想让俘虏变成爱国战士调转枪口对准造反派各个民族都要融合一个国家里凭借他三寸不烂之舌和宽容民族政策会有越來越多俘虏调转枪口
这是一名政治家该有手段哪能不停消耗自身实力以夷制夷古今皆通分化瓦解敌人才是一名长袖善舞统帅应有品德而且能给他带來好名声何乐而不为那些只会屠城屠夫哪里会懂攻克一座坚固堡垒从内部分化瓦解为有效这其实和朝堂上政治是相通战争就是政治延续
故此李国楼制定了十条李字营军规用來感化造反回民军李国楼颇为自负因为李字营一点一滴都是他精心培育出來如果他是错误李字营也沒存理由若他是对就按照他制定轨迹发展下去就这么简单
地平线上突然出现一名回军骑兵摇晃着一面旗子迎向黄土岗口里大叫：“别开枪”
几名李字营游哨举着枪瞄准了穆三把他带巴特尔身边
“哦你们是反正清兵啊”回过神巴特尔量抖擞精神恢复原有神态内心感震惊一个不眠夜竟然发生这么多事回军主将哈连虎脑袋都给自己人砍了
“我们是铭字营老兵当初有不得已苦衷还望李大人收留”穆三毕恭毕敬回答着李字营几名游骑打量他们着装
“哦是刘铭传人啊刘大人也是我长官穆三好好官兵不做去做贼干嘛”巴特尔睥睨穆三感觉不可思议俗话说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哪有越混越差道理
穆三干笑几声说道：“长官我们也是受了点委屈认人不淑这不迷途知返了吗”
巴特尔一眨眼睛呵呵一笑道：“穆三不用解释大家都有不可告人过去李大人不会介意别说痛改前非大话懂吗”
“了解”穆三着五大三粗巴特尔一瞧就是桀骜不驯鸟人听巴特尔认识刘铭传便开始打探老长官境况
两人并辔而行黄土岗前堆积着几堆尸体断肢残骸扔一起每一堆尸体至少几百具尸体旁边有一群开挖沟渠民夫他们要把尸体掩埋起來否则这么多尸体暴露外春季里会引起鼠疫至于尸体上左耳都被李字营官兵割掉了军功就是用敌人左耳可以见一个个耳朵被细绳串环挂马匹身上
民夫们停下手里活好奇扫视穆三徐玉光大声道：“巴特尔哪里抓來探子”
“徐大牙忙你吧管那么宽干嘛这是军事秘密”巴特尔眨巴眼一副高高上样子经过一道道岗哨两人达黄土岗上
早有游骑先行一步告知李国楼引來营地里一片欢腾声旁边成昆颇有疑虑说道：“李大人要不要把那个穆三眼睛蒙上不让穆三见李字营布阵情况”
李国楼洒然而笑道：“怎么可能呢游骑已经放出去了回军若是还想打那就再來一次工事是死人是活给穆三见无妨大炮是偷不走夜里回军占不便宜白天别想活着回去让反正义士见识一下李字营军威吹号迎客”
嘹亮军号声响起意气风发李国楼走出阵地亲自迎接反正义士这是第一个投降派接下來将有成百上千人反正闹独立回民军不得人心大清欢回族同胞重回祖国怀抱